惊鸿-5
宣神谙×萧元漪
第五章
战场之下的萧元漪，脱去了坚强的外壳，竟也是如此柔软。
在青苁的印象里，他们的萧将军是杀伐果断，胆大聪慧的人。是任凭敌人刺穿自己的胸膛，反手将其斩杀，在军医诊治时不会喊一声疼的人。
不过许是青苁忘了，亦是萧元漪自己也忘了，自己是一个女人，是一位母亲。
“我曾想着将她留下，她怎么也会比跟我去战场好过些。可谁知，被如此苛待，险些丢了性命。我一定…一定要让葛氏好看！”
萧元漪攥紧了拳头，此时她心中的愤恨已然是到了顶峰。
当日下午，董家就来人又闹了，而程老夫人也嚷嚷着要跳井。
萧元漪强撑着身子来到了院子中，只见程始已经在君姑身旁了，不知是说了什么，君姑一下子起身向着那边的墙撞去了。
这不，撞了一个结结实实。
而程始也趁机跪下哭嚎，萧元漪不禁感叹道：“不愧是母子，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一番折腾后，众人不欢而散。
程始连忙跑到了萧元漪的面前，想同她商议一下。
“将军，我已经差人去请胡媪了。”
“阿母的那个手帕交？”
“正是，我已告知了她，相信君姑这次应该会明白的，且看明日如何吧。”
“还是夫人思虑周全，快快回屋吧，莫要受了风寒。”
程始搀扶着萧元漪回到了房间内，看着一旁的瓦罐说道：“还是女娘会疼人啊，这粥是嫋嫋给夫人留的吧。就说她为何匆匆吃过午膳就跑了，当时我还在纳闷呢。”
“是啊，还是女娘会疼人。”
萧元漪看着瓦罐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。
在萧元漪昏睡的这段时间，她又梦到了老神仙。
“有因有果，但命里注定的事，你改变不了。萧元漪，望你珍重。”
“老神仙请留步！我…我为何会……”
“因果循环，我不便多说。”
命里注定的事，自己无法改变，那指的是什么？梦境中一个又一个碎片滑过，她看到了程少商的一生。而这里面，有一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——宣神谙。
萧元漪曾经救过宣神谙的命，但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了，又或者更早。
长秋宫，宣神谙正望着竹简发愣。一旁的翟媪轻声问道：“皇后可是累了？”
“予不累，听闻程校尉一家回来了？”
“是，应该回来有几日了。不过程大人的舅父家好像牵扯到了什么案子，老媪也是听说的，不便多问。”
“予相信陛下会处理好的，也相信程家。”宣神谙合上了竹简，起身向着外面走去。“予想自己走一走，你不必跟着了，若是陛下来了，你就同他讲予去了后花园。”
马上就要到正旦了，花圃中的花也都相应凋零了，那一片湖水也有些结冰了。宣神谙站在湖边，想起了什么。
那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了，久到她还没有嫁给文帝的时候。
宣神谙少时，被迫寄养于叔父母家，日子并不是多好过。偶尔也会是有了上顿没下顿，于是，有一次她真的是饿狠了，便拿着一柄长刀向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了。她想着就算不能打来野禽，也可以挖些野菜充饥。
可是谁曾想，一下子就在林子里迷了路。正在四处转的时候，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。宣神谙一下就有些慌了，她怕有猛禽会出没，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火折子就只有一柄她不太会用的长刀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宣神谙终于是走不动了，在快要昏倒的时候，她看到了一个人影。
“咳咳……”
“醒了？喝碗姜汤。”
一个瓷碗出现在了宣神谙的面前，她接过以后没几口就喝完了。
一股温热席卷了宣神谙的身体，这才得以使她缓过神来。她方才看清，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娘，看相貌，似乎与自己差不多大。
“多…多谢这位女公子出手相救！”
“小事，只是现在夜深了，不安全。待明日，我再将你送回你家中。你一个女娘，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。”
“女公子这话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女娘一般。”
“我？我十二岁就上战场了，还真不太是一般的女娘。”
宣神谙从床榻上起来，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，靠着烛火打量着眼前的人。
“你若是可以动了，就随我来，正好今日打了一只野鸡，我烤一烤它，也正好取取暖。”说着，萧元漪起身就向着门外走去，果然在外面正烤着一只野鸡。
宣神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，伸出手向着火堆探去想要取暖。
“不知女公子的名字可否告知，我想日后答谢。”
“萧元漪，不必答谢了，明日送完你我就要走了。”
“不知是要去哪里？神谙可帮得上什么吗？”
“去一旁的县城，成亲。”
“成亲？”
“是。”
宣神谙看着旁边的人，在她的脸上捕捉不到丝毫的变化。竟然有人能够把成亲这件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，也着实是稀奇。
“来，快吃吧。”
萧元漪用匕首割下了一只鸡腿，递到了宣神谙的手中。
“多谢。”
这期间，萧元漪基本是将所有肥美的肉都给了宣神谙，自己则是吃下剩下的部分。
吃完了，萧元漪将部分柴火移至了屋内，把剩下的熄灭了。
“床榻给你睡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睡这，习惯了。”萧元漪指了指一旁的草堆，直接就躺了上去。
宣神谙还想说什么，可却哑口了。
次日清晨，萧元漪从包袱中取出了两张饼子，交给了宣神谙一张。
“凑合一下吧，一会送你回去。”
于是，宣神谙被萧元漪送了回来。离别之际，宣神谙将那柄长刀赠予了她。
“这个给你，多一把，防身用。”
“好，我收下了，告辞。”
萧元漪走了，走得很快，快到让宣神谙连话都没说出口就不见了踪影。
“萧元漪…元漪……”
思绪万千，宣神谙回过了神。她怎么想没有想到，当初那个救下自己的女公子，最后竟然嫁给了程始。
同样的，萧元漪也没有想到，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女娘，竟然成为了如今的皇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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